從小就沒有被古典樂吸引過，
而現在光是聽搖滾樂就夠我忙的了，自然也不會想要去聽；
不過我是認為，
自己應該也要在有生之年鑽研過爵士、古典等樂派的，
只不過還沒輪到罷了。
畢竟等老了就比較不可能回過頭來認識搖滾的嘛。
(雖然這麼說，『當一個熱愛搖滾的老人也很好啊』，我還是會暗暗這樣想)
這趟出國是託我弟的福，
我們為慶祝他高中畢業所以安排了去東歐的家庭旅行。
行程是搭飛機到奧地利的維也納，
再經過捷克的庫倫洛夫鎮、到達布拉格，
接下來到匈牙利的布達佩斯，
最後回維也納搭機回台。
飛機到達當天是當地的早上八點多，
當晚我們就要去看Wiener Symphoniker (維也納交響樂團)的表演。
(當天稍早我們去逛了城市墓穴...很METAL有沒有!?......對不起我是神經病...)
以一般常識來說，
在到達當天就安排古典樂欣賞自然是很不明智的安排，
(呃，如果是搖滾樂也不太明智，下場不一樣罷了)
但別無他法，
因為除了這場以外我們只會碰到一些明顯是給觀光客看的節目，
例如集體打扮得像莫札特般的樂團之類的。
有人跟我說過，
我之所以不曾被古典樂感動，
或許是因為沒聽過夠水準的表演吧。
就衝著這句，
我想去看看國外的水平如何，
所以才挑了這場──我不確定功力如何，但至少看起來是認真的──交響樂表演。
地點是著名的『金色大廳 Groser Saal』，
是維也納重要的音樂據點，
據說聲響效果相當好；
金色大廳金光熠熠的內部讓我們讚嘆了一下，
但之後比較其它東歐老建築才知道是小巫見大巫，
金色大廳已相當精緻，
但還算是輕盈明快的風格。
不像聽搖滾樂的現場那麼隨性，
這裡準時鈴聲響起、入口門一關，
音樂就開始了。
這場的觀眾看來是當地人居多，
穿著整齊，然而倒沒有我們預期的嚴肅。
舞台左邊有一隊小提琴，
右邊有中提琴、大提琴與低音大提琴，
後排則有定音鼓、銅管類等等其他樂器。
上半場是演奏貝多芬的曲子，
什麼曲目不重要了，
我今天打算以完全空然的方式來接受。
*
以前在台灣聽過一兩次古典樂的表演(當然沒有一次是自掏腰包的)，
也聽過悲慘世界、歌劇魅影等現代歌舞劇，
這幾次總脫不了一種感想──『好脆弱』。
總覺得容不下小雜音，
例如這種正襟危坐的場面裡一定、絕對會有人忍不住要咳嗽，
一個人咳了以後還會有其他兩三個也跟著咳！
而每次我一轉移注意力，
台上的音樂似乎就渙散掉了，
不夠強勢，不夠確實，所以拉不住我。
(相反的，搖滾樂是觀眾越吵則越好聽的音樂)
(而且為什麼不能攤大草原上邊野餐邊聽古典樂?)
(中場休息時拍的)
不過呢，這次聆聽的經驗不太一樣。
我可以感覺到台上的音樂有種引力，
彷彿有著實際的形體，可以摸到似的，
一直都在台上，不會因為你轉個頭眨個眼就消失的。
當時因時差的關係有點恍然，
不過音樂還挺吸引人，
所以思緒反而容易飄進音樂的畫面裡。
貝多芬的曲子好像描述著自然風景，
有一首是冬日的雪地與枯枝，
下一首則轉入春天，我腦海中出現了莫內畫的睡蓮。
有人跟我說過當交響樂大聲轟鳴時也是很刺激的，
我也等到這一刻了，(搖滾人應該都對大爆炸時刻很有興趣)
所有樂器同時大響時我起了雞皮疙瘩。
*
我今天還有一個任務──要來認識提琴。
說來好笑，
我一輩子都沒有留意過提琴的音樂，更別說摸過了，
但幾個月前，
我陰錯陽差一腳踏進了提琴製作的行業，
且驚訝的發現製琴工作就像『正解』般與我契合，
原本對未來的徬徨與疑惑都消失了。
所以總要了解一下──就算以門外漢的方式也好──
我今後要生產的東西能做出什麼樣的事、什麼樣的表情。
(幾天後在一家餐廳搭訕表演藝人，不過是想多看看小提琴而已！
他說這支是奶奶傳下來的琴呢。)
下半場表演雷斯畢基 (Ottorino Respighi)的作品，
他是二十世紀初期的義大利作曲家。
有些浪漫奇幻的味道，
好像很適合放進迪士尼早期的彩色卡通裡。
因為開始習慣了，我轉而注意聽各種樂器的分工。
聽重金屬的人只是品味奇怪了點，
其實耳朵很靈的，解析力應該都還不錯。
至少我知道小提琴的各種姿態了，
它們有時是輕柔的風聲，有時像鳥群般吱喳歌唱；
可能真的是此地的音場極好，
我可以感覺到它們通過空氣傳進我耳中的聲音是相當滑潤柔和的，
與之前在工作室中，
近距離聽單支拉奏的感覺相差很大。
這次的正襟危坐沒讓我那麼難受，
只是還脫不了搖滾人的習性，
手指或腳掌總要打打拍子，
不過在這裡得收斂一點。
還有，
其實低音大提琴和定音鼓的聲音最引起我的共鳴...。
*
我與同行的家人奇蹟似的都沒睡著，
這場算來對了吧。
離場去搭地鐵的路上經過公園一隅，
我們聽到這也有古典樂的聲音，
循聲一瞧，
發現一群穿著半正式的男男女女在公園裡跳交際舞。'
地上鋪有橡膠墊，四周圍著塑膠折椅，
就是隨興而成的舞池了。
好棒啊！
還是覺得，
古典配上野味應該是很棒的組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