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Afternoon

如今，我也可以說自己有學習的樂器已達三種了；
不過請各位注意，關於技能這種事，
"喜歡"、"會"、還有"好"都是要分開討論的。
自小沒什麼音樂素養，
老媽那邊的家族還擁有幾代遺傳下來的音癡體質，
我在卡拉OK幾乎從不肯開口過，
連抓住節拍律動身體這件事，
都是我在大學時迷上搖滾樂才慢慢學會的...

所以光是可以坐在那裏發出點聲音，
對我的人生來說就是一大步了。
不敢有什麼野心，
純粹因為喜歡所以練習，
演奏樂器對我來說就只是這樣單純的事情。

之前稍微提過，
我一開始之所以會想練吉他，
是因為Alex Kapranos說在美麗的午後彈彈吉他配點小酒是很棒的一件事；
我好想也體驗看看這種感覺，
所以就開始學了。


("Wine In The Afternoon"，就是他用來表達這畫面的歌。)




在訓練音樂感之前，要先熬過身體的痛苦，
也就是負責按弦的左手指尖要先練出厚繭與力氣才行。
這不需要什麼理解或訣竅，
就是抱著吉他一直練習就對了。
一開始常覺得手指好像要被細細的弦割破了，
不過沒有真的發生過；
指尖的皮肉一經這樣折騰到一個程度，
有些細胞好像就死透了，
之後就算隔一陣子再彈吉他，
也不會像一開始那麼刀割般的疼痛。

現在我的左手指尖的觸覺有些遲鈍，
一小塊區域硬硬的，
且指甲要剪得短；
別人不一定能觀察到，
但這是我自己可以清楚感覺到、而且偷偷引以為傲的，
玩音樂的手。

當然，我很快的就實現了我的初衷───
偶而幾個陽光斜射進窗戶的漂亮午後我會想起來這件事，
所以就倒點酒、拿起吉他。
直接在網路上找到樂譜或教學影片就可以開始練了，
跟得七零八落歪三倒四也沒關係，
反正總會刷弦刷出一點感覺的，
有幾個片刻會發覺自己和弦對了、抓到節奏，
會覺得音樂好像是一列行駛中的火車，
你追上並攀上去了，喀答喀答，穩定又爽快的向前進。

至於酒呢，
一般來說在太陽下山前喝酒都是被視為墮落的，
這樣說也沒錯，
因為這一喝的確是到晚上都沒心情做正事了；
不過偶一為之時總覺得更美味，
音樂也更棒。


*


偶而也是下午，
我讓一兩個小時消失在練鼓室裡。

原本沒自信自己可以操作這種需要三頭六臂、還有精準節奏感的樂器，
但大四時因為室友提議想學，
所以我也經不起誘惑而一起報名了。
結果每星期上打鼓課與練鼓成為最讓我興奮的事情，
一直到現在都還是。


(雖然不熟Radiohead，但發現他們的歌打起來都還滿有趣的。 "High & Dry"。)



動作協調這種事沒有想像中的複雜，
總之也是多練就可以逐漸進步；
身體會慢慢地適應鼓組，
以前在練習前還要先做做伸展操才能讓手臂比較聽話，
到了最近則是一屁股坐上鼓凳、直接打首慢歌就可以當熱身了；
本來是從抓握鼓棒開始摸索，
最近則漸漸有四肢已與鼓具連結的感覺，
只要腦裡想得出要什麼聲音、手腳就可以反應出來，
有時就像言語一樣直接。

我喜歡去注意這種這種變化，
是一種活著的證明。

有時候心裡有疑惑、有堵塞，
跑去敲敲打打一陣就會輕鬆許多，
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打鼓的愉悅前都更顯得無足輕重。
在不斷練習的過程中，
從身體跟心理的變化中會隱隱地感受到一些哲學。


(已經大致會彈"Everlong"的吉他了，鼓則是還在練。 打起來很爽喔。)



*


最近又開始練貝斯，
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想學，
貝斯之於我的魅力比吉他還大，
最近終於覺得不要再拖，一個衝動就開始啦。

貝斯的弦更粗硬、琴格也大，
所以我還要花些時間鍛鍊出手指的力氣與擴張度。
然而我練慣了鼓，
練貝斯時竟有點坐不住，
覺得實在太低調太冷靜了。

不過還是要逼自己好好坐著爬格子，
練Do Re Mi Fa So La Si Do，
一開始指關節拉得很痛，
但也是漸漸地就可以克服。
一個人坐在練琴室裡，
有天忽然很強烈的意識到，
自己正在這樣安靜的、千遍一律的練習某樣東西。


("A Million Ways"，
最近開始挑戰這首，貝斯聲線很好聽!)



有些事情除了悶著頭反覆練習之外別無他法。
以前好像沒有特別意識到這點，
也不記得自己有那麼認真又耐性的練習什麼過。
可能是我怕膩的個性、
也可能是從小的教育讓我們總得急急忙忙地吸收各種東西吧。

很簡單的道理，
不過最近才讓我重新檢視自己。
應該還不算遲吧。


*


我不唱歌。
理由很多，總之不喜歡開口唱。
但有時腦裡響起某段悅耳弦律時，
總覺得需要什麼管道發洩出來...於是我開始練習吹口哨。
要學會吹口哨應該是別人不管怎麼解釋方法都沒有用，
只能自己實際摸索吧。
經過無數缺氧頭昏的吹氣練習，
我終於也抓到訣竅了。

有一天我吃完晚餐後負責洗碗，
鍋碗瓢盆堆積如山，我洗著洗著，
就開始一首接一首的吹起Manic Street Preachers的歌，
吹著吹著也就洗完了。
想起一位同好聊過，
他以前當兵時常被派去打掃禮堂什麼的，好大一塊地，
"不過把Manics的專輯從頭唱到尾，地也就拖完了。"

每首的旋律都很漂亮，
唱的哼的吹的都好，
Manics的歌很適合這種時刻呢。

小說《麥田捕手》，
叛逆的主角提過一位同學，
是個無趣的傢伙，不過吹口哨非常好聽，
主角聽了也會愉快起來。


("Little Baby Nothing"，難度最高的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