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台灣較少感覺到『歷史』,
而一到了處處古蹟與墓園的歐洲,
便難以忽視它的重量。
維也納是個『音樂之都』,
不只音樂,
建築、藝術也有豐厚的成就。
豪華的古蹟是相當普遍的存在,
且我們的確見識到,
音樂是如何滲透到當地人的生活中的。
不過我覺得此地有些奇怪的地方。
在這個城市裡一眼望去,
『老的東西』很多、很漂亮華麗,
但是『新的東西』的品質卻無法相襯;
例如近代的建築物,
仿古的設計做不出細節,
現代的設計則做不出品味。
公共建設如運輸系統等的設計也不見過人之處;
年輕人的穿著品味不顯迷人,
街上也只充斥外來的連鎖品牌。
自古的藝文眼光不知為何沒有傳承給現代,
傳送養份的根不知在什麼地方斷了。
之後再比較捷克的布拉格、匈牙利的布達佩斯,
我覺得布拉格早因為觀光客太多而走了味,
到處充斥廉價紀念品不說,
古老的城市總覺得像是電影佈景那樣有種刻意,
看來可愛,
但我說不上喜歡。
這樣的地方一輩子看過一次便足矣。
布達佩斯我最喜歡,
這個城市光是色調就讓我覺得舒服:
維也納的古蹟是金碧輝煌,
布拉格的著童話般的鮮豔色彩,
布達佩斯則是多採用白、灰等自然石材的顏色,
與任何時刻的天候都相配。
在這裡還可以看得見從六、七零年代一直到現代的新穎建築設計,
而這些與古蹟擺在一起都顯得和諧,是有品質的設計。
且在布達佩斯可以看得見居民的生活感,
我們能夠想像他們是如何享受這個城市的;
據說他們的收入不高,
不過從許多人下班後聚集在公園聊天、喝小酒看來,
他們是懂得生活的。
*
(先貼音樂。 MV裡有Dave Grohl 與 Jack Black客串喔!)
話題回到維也納。
在這裡的第四個夜晚,
我跟我老弟到"Arena Open Air"去看團啦。
原本沒有做功課,
看到這個場地的名字還以為是個露天的體育館之類,
結果到現場才發現這地方酷得不得了。
之後查了才知道,
七零年代的年輕人們為了建立次文化的聚集地,
所以將這個老磚房區────據說曾是屠宰場與皮革工廠的腹地,
老房新用而成了這個很帥氣的表演場。
有點像是台北的華山藝文園區,
不過更有種不受管束、自行發展的雜亂感。
*
畢竟歐洲是個古蹟氾濫的地方,
這表演場的磚牆噴滿塗鴉應該不是太可惜的事情;
進去後裡面有幾棟分散的建築物,
有一棟是酒吧,
其他幾棟可能是其他活動用的場所;
中間有一片小小的斜坡草地,
斜坡的最底部就是舞台。
斜坡旁還有一根引人注目的大煙囪,
上面也滿是塗鴉。
烏雲在天空低低的壓著,
歹戲拖棚的偶而灑一點雨又停下,
而且越接近晚上似乎下越大;
才六月下旬,
歐洲這裡已經相當炎熱了,
前幾天都是豔陽高照,
而今天卻是這種很難說是好還是不好的天氣。
這算是一場小型音樂祭,叫做Full Hit Of Summer.
二天各有四團表演,
我們只參加今天。
今天的前三團我們一邊喝啤酒草草聽過,
最後的壓軸才是我的目標──Eagles Of Death Metal. (以下稱EoDM)
(照一下我的新註冊商標(不是指啤酒),去年九月美國行很重要的一頁...)
EoDM以主唱Jesse Hughes為主要人物,
加上Queens Of The Stone Age的主唱Josh Homme掛名其鼓手。
不過Josh Homme只參與專輯製作,
現場的部分倒是派他自己樂團的鼓手Joey Castillo上陣。
EoDM上場,
許多觀眾已經從草地移動到搖滾區站著了;
我聽EoDM大約有三年了,
他們的音樂總讓我忍不住跟著扭屁股哼歌,
很好搖擺、很容易跟唱的旋律,
對我來說已經是家常菜色了:
很熟悉而不膩、太久不吃會難過,
有時還能找到新的趣味。
"Do you promise to shake your ass?"
主唱以濃厚的南美國腔調炒熱氣氛,
且不辜負他"Electric Boots"的封號,
整場除了說話時沒有停下舞步過。
就算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維也納的觀眾熱度不減。
最讓我興奮大叫的是鼓手Joey Castillo,
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上這美國硬漢!
他因為強勁穩健的打鼓風格而被Queens Of The Stone Age相中,
當時是接替Dave Grohl的位子,
想必相當有壓力,
然而看來他沒費太大的勁就可以勝任了。
EoDM的音樂比較單純,
所以沒機會聽他打比較強硬的風格,
不過呢,
厲害的鼓手就算只是打最基礎的拍子,
也是很讓人興奮的!
到我的愛曲"Now I'm A Fool"以及"Secret Plans"時感覺很好,
前者滿溢著貝斯低音,
能感受到那種溫暖金黃,彷彿海平面上的夕陽;
後者擁有順暢的的加速感,
還有讓人難以自制跟著唱的"whoo whoo~~"就是讓我笑不停。
這時,
觀眾玩起了把人抬到頭頂上的遊戲,
有一個人在我面前搖搖欲墜,
我正猶豫要不要去支撐時卻一陣天旋地轉,
因為他的腳正中我的右臉!
女孩子很少有機會體驗到被punch in the face的感覺,
而這就是了。
這是我人生第一個演唱會掛彩紀錄!我這樣想。
被踢到顴骨,
沒什麼事但我嚇傻了好一陣子,
注意力好不容易回到歌曲上,
這時禍不單行,
我瞥見老弟往旁一閃────卻閃躲失敗,
他的眼鏡被另一個降落的人打中,
一邊鏡片從框裡跳出來了!
姊姊我跑演唱會那麼多年了都沒遇過,
怎麼偏偏讓你碰上啦。
我又傻眼了,
腦裡閃過各種解決方案,
但結論是現在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就算立刻離場也求助無門了。
於是,
我跟老弟還是聽到最後,
但他分心在設法組回鏡片上,
我分心在看他組鏡片上...
這場的觀眾還不夠多,
人群沒有密集到適合玩抬人的程度,
硬要玩的話就常會有人掉下來吧。
這場給我一個重要的經驗,
當注意到有人被傳送到你附近時,
與其體貼上頭那個白癡的安危,
不如先保護自己吧。
我還是盡量去聽歌,
現場雖然雨越下越大但氣氛越來越熱;
東歐這邊的音響設備好像不太好,
不過到中下場也差不多該讓音控師掌握妥當了,
聲音越來越好聽,
越來越能樂在其中。
就這樣,結束後我們冒著雨離場回旅館,
老弟坐地鐵時終於成功裝回鏡片,
而我按著隱隱作痛的臉,
祈禱明天不會看起來像是與人幹過架。
出地鐵後發現氣溫忽然下降,
隔天我感冒了。
臉沒有瘀青。